Do You Remember the First Dream?

還是好懷念妳的手
那雙溫暖卻很脆弱的手
感覺上只要稍微施點力
就會破碎成點點細沙

躺在病床上的妳
像了縮水的娃娃
妳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渺小
怎麼我都沒有發現?

還記得
第一次聽到姐姐說妳病倒的事情
腦中一片空白
心中有種不祥之感在蔓延
但我默默的安慰自己
這次一定也是虛驚一場
就像妳流鼻血那次一樣

晚上接到老爸的電話
我感受到了老爸話語中的無助
並一再保證會回去看妳

隔天接到了老媽的電話
告訴我妳的檢查報告
是肝癌末期



還記得我和弟弟去照顧妳的那天嗎?
我笨笨拙拙的扶妳去廁所

我知道妳很珍惜那段走去廁所的路
不想自己成為完完整整的廢人
所以堅持不買一個尿壺在旁邊
即便我們再三的規勸也不肯

那天妳坐在床沿和我聊著天
不想急著躺下休息

妳說妳小時後是個獨生女
我的祖父是個老師
當時祖母已經生下了妳
祖父卻喜歡上了一個奴俾
後來那個奴俾被強制送走
祖父因而為愛發了瘋
半夜拿著武士刀要殺妳們母女兩
所以祖母便帶著妳連夜奔逃

妳說妳在醫院過的很痛苦
我聽得好心疼
當我觸碰著妳腫脹僵硬的腹部
竟有種想放聲大哭的衝動

妳說妳的腹部如果消腫了
或許就可以看到姐姐和哥哥的婚禮
但我和弟弟的也許就看不到了
如果還是沒有消下去
就會死翹翹

我不知道妳在告訴我們這些話的時候
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
但在我聽來妳有好多好多的遺憾

妳說妳好害怕得的是癌症
我答應過老媽不能告訴妳病情

我安慰著妳
妳一定會好起來的
並且看到哥哥姐姐的婚禮
我會帶妳去吃好吃的東西
還要去百貨公司逛街買東西
用我賺的錢買漂亮的衣服給妳

但妳卻要我在台北好好唸書
好好的吃飯睡覺
該花的就要花
該省的就要省

沒想到這段話
竟成為妳對我說的最後的遺言...